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见李亨
从大明宫里头出来，唐一笑就见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外面，见她出来，便有人掀开了马车的门帘。
倒还是个熟人，不过许久未见了。
“唐大人风采依旧啊。”
太子李亨还好似初见时庆功宴上的那番模样，除了头上有多了几根雪白的头发，整个人看起来也算是个标准的青年才俊，身上也有身为太子的皇家威严，只是原本的行伍之气倒是淡了几分。
“原来是太子殿下，也是许久未见了。”
“孤也要恭喜唐大人了，年纪轻轻，就成了朝廷的封疆大吏，这般造诣，可非常人所能及。”
唐一笑目光一凝，没想到李亨的情报工作竟然又有所增强，她才刚和李隆基谈过话，定下了这件事，一出门，李亨就知道得一清二楚，看来，他这两年也不是白待的。
“太子殿下客气了，唐某也是凑巧而已。单于都护府本就是为了处置东突厥问题而设，现在漠北形势大变，单于都护府自然也要改弦更张，唐某身为天子门生，自然也要为陛下分忧了。”
李亨面上微笑依旧淡淡，“天子门生，孤差点忘了，唐大人原来是京兆府出身，还是陛下亲赐的天下行走，如今又被钦点成为安北节度使，还有以天朝使臣身份册封如今漠北的新王，确称得上一声天子门生。”
顿了顿，李亨突然说道，“既是天子门生，在孤面前，缘何不称臣？”
“唐某无心于党派之争，只是陛下之臣，并非太子幕僚，在太子殿下面前称臣，又岂非是大逆不道？”
“无心党争？你以为，你现在有中立的资格吗？”
李亨在逼唐一笑作出决定，尤其是在他得知自家皇帝老爹拟旨要封唐一笑为安北节度使，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坐不住了。
“原本唐某未必有这个资格，只是谁都不能强迫我，否则唐某必回跟他鱼死网破，而现在，唐某若是还没有这个资格，太子殿下今天又为何会来这里呢？”
唐一笑智珠在握的样子，事实上，这时候她还有心思分神看外面路过的宫女，心里想的是，幸好自己没有穿到宫里来，要不然每天梳这么高的发髻，堆那么老沉的东西，估计二十岁以前，就要把脖子都压塌。
唐一笑有心思想别的，李亨却已经气到不行，他这个太子当的，真是憋屈！
可饶是他心里想了山路十八弯，可面上却还保持着太子的威严，“孤此时代父皇行监国重任，自然需要朝廷诸卿的支持，唐大人难道不愿遵从朝廷旨意吗？”
“唐某忠于陛下，忠于大唐，若是有朝一日，太子殿下登上那个位置，成为我大唐的新皇，唐某若还是大唐的臣，自然是要支持大唐的君主的，唐某也期待看到那一天。”
说完，唐一笑作势便要下去马车。
“听闻你与梅贵妃的关系甚好，贵妃娘娘也待你甚厚，如今，她在宫中如何，唐大人丝毫都不关心吗？”
唐一笑停下了脚步。
“太子殿下泄露后宫之事，就不怕陛下找您问罪吗。”
“何人为证？”
唐一笑沉默片刻，“太子殿下有话不妨明言。”
“那位入宫后，可是圣宠渐隆，贵妃娘娘虽谈不上失宠，可这心恐怕不那么好过，唐大人难道不该和贵妃娘娘说几句体己的话吗？”
“外臣入宫，是大忌。”
“唐大人莫非忘了，那块自由进出的牌子可还是父皇亲赐的，唐大人若想入宫，谁人敢拦？”
“太子殿下不过是因为那位偏重寿王，所以才想要唐某帮忙的吧。”
“各取所需而已，孤可还算光明正大？”
唐一笑笑了一下，觉得李亨也算是很有意思了，人尽皆知的党争，当然不必再有去遮掩的必要。
“若是唐某选择明哲保身呢？”
“孤和唐大人也算是旧识了，对唐大人的为人不说十分清楚，可也算了解几分。唐大人看似无情，可又处处留情，唐大人的家可是孤见过的最有人情味儿的家了，再说，孤听闻，早在那位还没有入宫之时，唐大人就曾提醒过贵妃娘娘，这难道还不算是同一战线吗？不过孤也很是好奇，唐大人是怎么知道，那位会入宫，而且会得到圣眷的？”
太子李亨就像开了挂一样，在唐一笑面前翻出了他一张又一张的底牌，亮给唐一笑看，每一张，不仅是李亨的底牌，而且还昭示了他的力量。
“太子殿下能查到这些，最近可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了，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春风得意还能维持多久呢？”
“唐大人这是为了转移话题？”
“太子殿下的情报来源于哪里呢？寻常的江湖势力是调查不出这样隐秘的情报的，那就只能是殿下买通了内部的人，或是获得了内部什么人的支持。虽然这件事的直接受益者是贵妃娘娘，但是恕唐某直言，贵妃娘娘心里只有陛下，怕是不会同意和太子的同盟的，而内监则是打探和传递消息的不二人选，太子殿下找来的这位，莫非是主动来投诚的？”
李亨面色一肃，难得脸色有些阴沉，看着唐一笑。
“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“内监总管是谁，他和陛下之间是何关系，殿下自然是该比唐某要清楚。记得唐某初入京兆府的时候，奉命去宫里调查一桩案件，对高将军在一众内监、甚至是宫人中的威信可是记忆犹新，若是有人投诚太子殿下，您说，高将军是知道，还是不知道呢？”
“为何要对孤说这些？”
唐一笑摸出了后腰处别着的折扇，扇了扇，“太子殿下难道还不清楚如今的局势吗？崇玄署的那夜大战后，道门司马承祯重伤昏迷，而哈奴曼早在几个月前就恢复了元气，玄奘不知何时将会出关，到那时，朝局、天下，又有那一件不是落于他人之手呢？太子殿下与其将目光放在党争上，突然内斗，不如效仿当年蜀汉之法，连吴抗曹，又或是山东六国合纵之法，共同拒秦，否则，就算殿下在党争中胜出了，又有什么意义呢？不如徐徐，以图后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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