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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三章 赴北前夕(下)


  唐一笑当然不是为了找成就感才办了这么大规模的告别仪式,事实上,就像她之前对侍书说的,她这是在为每日的宾客盈门,和包括皇帝在内的无数人越来越高的关注,做出的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。
  如果唐门的每一个人都被注意到的话,那对于唐一笑来说,才是连手脚都,被束缚住了,什么都做不成了,所以,她采取的办法就是,把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,让自己去做那个众目睽睽之下的靶子,让所有的赞誉也好,攻讦也罢,都对准她一个人,而很快,她就要奉旨上任了,这些人关注天高皇帝远的她,总比抓住唐门的这些人不放来得要好得多。
  “丰州的情况很复杂,想好要怎么做了吗?”
  李白一如既往地酒不离手,半醒半醉地斜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拉着唐一笑聊天。
  “既然矛头都对准了我,有所作为,不如不为,无为才是王道啊。”
  “哈哈哈……”李白每次喝酒都会笑得格外豪放,“我记得,你现在也才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说话做事都像一个规规矩矩的老头子,有时候我都觉得,你不是二十岁,而是五六十岁。”
  唐一笑陪李白喝着酒,“你已经是一个靶子了,我现在又成了另一个靶子,不小心一点,会死得很快的。”
  “说起来,上一次我们坐在这里喝酒,想想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  李白莫名地有些感慨。
  “是啊,很久了,如果能活得更长一些,倒也不算太过可惜。”
  李白的话好像在暗示什么,而唐一笑的话里也不全然是对之前的感叹,这一次,他们和之前喝酒时候的心境,却是不尽相同了。
  “如果能异地相处,我倒是非常想去做这个安北节度使,总好过每天做这劳什子的礼部尚书,也算是能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。呵,现在每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,就算是扳倒了李林甫,可对于我来说,也总好像是做了一场空梦而已。”
  李白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直活得很是憋屈,外人看来,他李白乃是名扬天下的谪仙,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偶像,是一个一醉累月轻王侯的潇洒人物,可极少有人知道,他每日活在这样的方寸之地,甚至连这次出使之时,都感觉不到过往从史书上读到一朝使臣出使之时的磅礴气势,他也感受不到他肩上扛着的众人。
  李白其实活得很是消沉,许多潇洒和乐观,都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撑起一个谪仙的面子罢了。
  唐一笑作为少数清楚李白做派的人,其实是很清楚地知道,李白是一个把浪漫主义这四个字写进骨头里的人,他热爱自由,向往着自己理想中的一切美好,可以说,他的精神世界极度丰富。
  但正因为是这样,所以,当现实世界给予不了那些东西的时候,他就会感觉的极度的失望,如果不是他有着一个男人和强者的担当和责任的话,他这时候早就找个地方纵情山水去了。
  两个世界的李白,其实并不算太一样。
  这个李白更像一个人,而【武动大唐】中的李白更像是一个伟人。
  “你想做的,我都知道,如果你希望的话,我可以替你做。”
  唐一笑面对李白,偶有隐瞒,却从未有欺骗。
  “你现在在做的事情,会给这些普通百姓带来麻烦吗?”
  “……会。”
  “可以停止吗?”
  唐一笑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有些苦涩和勉强的笑容,“成者为王,败者为寇,不采用强硬的手段,是没有办法达到最好的结果的,现在停止,无异于是前功尽弃。”
  “我们从眼前的困境中走出去之后,难道不可以游历天下吗?”
  “如果我不这么做,眼前的困境真的能走出去吗?胜负在此一举,不会很久的,等我做成了这件事,我和你才可以游历天下啊……就算有一天你看见战火烧到了中原,你也要信我,我放弃现在的事情,未必就要比那时更好。”
  李白放下手中的酒坛,慢慢站起身,然后突然伸出双臂,把唐一笑紧紧地搂进怀里,手臂很用力,唐一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。
  但是这一刻,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很是和谐,并且对于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位来说,都并不想要分开。
  过了好一会儿,李白才慢慢开口,话里带着一种男人式的坚定,“就算要流血,苍生流离,我总是会挡在你前头的。”
  “我是你男人……我终于,说出口了。”
  唐一笑放松了原本绷紧的身体,任由自己被李白搂着,甚至还把自己往李白的怀中凑了凑,靠在了李白的胸膛。
  “你早就是了,我不会忘记的。”
  几日后,就在唐一笑交代完中原这边所有重要的事情之后,终于赶往了丰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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