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三章 话分两地（二）

　　“夏侯，仵作说，张氏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至少十二个时辰，也就是说，她是在我们到她家里之前八个时辰前就已经死了，可昨天下午，我们才接到了李九曲的伸冤，可就在李九曲状告其妻的时候，张氏就在此时前后死于家中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！”
　　李涉从回县衙的路上，就拉着夏侯策说了个没完没了，倒是夏侯策对李涉也很有耐心，也不嫌他烦，也不知是听还是没听，但也没打断他唠唠叨叨，事实上要是换个人在这儿，只怕宁愿一头撞到树上去，也不愿意再听李涉这般唠叨了。
　　李涉轻易不唠叨，但一旦唠叨起来，杀伤力绝对惊人。
　　到了县衙，李涉终于停下来，喝点水的功夫，夏侯策才终于开口，“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凶器。”
　　李涉突然眼前一亮，“案发现场没有伪装成自杀的痕迹，所以，很有可能是凶器极为特殊，很有可能能够代表或是查出凶手的身份，所以才被凶手带走了？”
　　夏侯策点点头，“这是一种可能，还有一种可能是，这个案子，原本就没有凶器。”
　　夏侯策说完这句话，李涉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，“这、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　　夏侯策突然举起手，照着旁边一块石头上一拍，只一掌下去，石头上面就碎了一片。
　　“如果我是凶手，不需要凶器，一掌打下去，张氏的头骨一样会碎成现在这样。”
　　李涉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功夫了，他很早就认识了唐一笑，之后见过的江湖人更是不计其数，可这是第一次，看见对于他们来说，人的头骨和石头没有任何区别，这种寒意，是他第一次体会到。
　　他也让唐一笑教过武功，他练来练去，虽然内功还算可以，可说起来也只算是强身健体，他从未想过要靠武功去杀人，何况，他从京城离开之后，自保都要靠唐门的人和身边的夏侯策。
　　看见李涉这样，夏侯策笑了笑，难得没有嘲讽他，“对于不在江湖的人来说，武是强身健体，而对于江湖人和心有歹意的人来说，武是杀人术，这一点，唐一笑应该也和你说过。”
　　“李涉，如果张氏真的是被人一掌打碎头骨，你还要查下去吗？”
　　李涉听见这句话，瞬间从大脑发懵的状态里出来，“查，当然要查！我做官，就是为了用我的本事造福一方百姓，现在人命关天，我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！”
　　“你还真是个呆子，不过，有我帮你，你不会有事的，放手去查吧。”
　　而在多方查探之下，加之有唐门的情报帮忙，李涉终于了解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——
　　李九曲的妻子虽然烧香拜佛，可他上山去拜的佛却不是寻常寺庙里供的佛，而是蜀地传说中的邪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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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再说丰州这边，唐一笑给王忠嗣用的办法最是方便快捷。
　　“这青天白日的，还这么老多人，你让我戴张面具，这像话吗！？”
　　到了比武的这天早晨，唐一笑拿了一套衣服和一张面具过来找王忠嗣，倒是把王忠嗣气得直跳脚，堂堂一个灵州都督，外加一个朔方节度使，手底下掌管的的朔方军将士漫山遍野，现在唐一笑居然要他行这种藏头露尾之事，王忠嗣哪里能轻易答应？
　　可唐一笑要是那么好轻易作罢，她也就不是唐一笑了。
　　“要是我没记错的话，忠嗣兄在灵州可是有一名红颜知己，很快就要变成嫂夫人了吧，这次忠嗣兄出来也不知是找了什么名头，下次我去灵州，非要告诉嫂夫人，说我丰州城虽然穷苦得很，但却有一名声名远播的美人，忠嗣兄和她一见如故，流连忘返，乐不思蜀……”
　　“好了好了，咳呀！我答应就是了！真是！”
　　王忠嗣粗声粗气地答应了，唐一笑在帐外暗自忍笑。
　　过了没一会儿，一个人就从帐子里头出来了，唐一笑一看，更是差点笑出了声。
　　王忠嗣这么一个粗犷型的男人，裹上这一身看不出身形的大袍子，又戴上这张看不出容貌的面具，走路本来是一步比人家多半步的，可被袍子这么一限制，又显得不伦不类，甚是好笑。
　　王忠嗣气得面色发黑，可有面具挡着又看不见，倒是一气之下走出来的这几步更加好笑，要不是演武场离帐子不算远，这一路上还不知道得吸引多少人的注意。
　　“大人，这位是？”
　　郭敬之看见唐一笑，忙起身相迎，但看见旁边身材高大，却又打扮异常神奇的这位，不免十分困惑。
　　“他是我唐门的一位副堂主，昨天才到，对看人颇有些独到的见解，我便把他带过来了。”
　　唐一笑说的很是模糊，郭敬之也不好再问，只是点点头，让人加了一张凳子过来。
　　随着几声响鼓之后，丰城军瞬间集合，站得异常整齐，让站在上面的人能够一览无余，却也挑不出错处来，就连治军极严的王忠嗣在一旁都不免点头，称赞了一声好。
　　军容和军心、和凝聚力都有很大的关系，不容轻视。
　　唐一笑站起身，看着这样的军队，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，也是不由得有些感到心潮澎湃。
　　“丰城军，是我大唐北境直面异族的第一支军队，可以说，你们，就是我大唐北境的第一道防线，也会是有朝一日，我大唐开疆拓土的先锋军，最重要的是，你们是保护你们身后这些父母亲人的盾！是为他们报仇雪恨的剑！”
　　“很多人说，丰城军老了，不然，怎么连自己家乡旁边的土匪都打不过了？也有很多人骂你们，骂你们数典忘祖，骂你们贪生怕死，你们想要反驳，可却无话可说，你们想要回击，可这些骂你们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你们的亲人，你们该怎么样？”
　　唐一笑的话，让下面很多人都眼眶含泪，握紧了双拳，再苦再险的沙场，也没有来自亲人的一句话让他们感到害怕。
　　“这次比武，很多人猜测，这是不是我这位节度使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，甚至有人说，这是要把丰城军变成唐家军，培养一批新的亲信。可我告诉你们，从今以后，丰城军里，什么人可以光宗耀祖，什么人可以加官进爵？能者居之！你的拳头可以打败对手，还是你的脑子可以战胜对手，哪怕是你的笑话可以笑死对手，都可以得到优待！”
　　“为什么我要这么做，是因为只有这么做了，我才能让你们无愧于大唐，亦无愧于你们的家乡父老！”
　　“谁说保家和卫国不能两全？我说你们可以，你们就一定可以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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