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善
整理下衣衫，白老三对盖九幽客气地说道：“一事不烦二主，能否请盖兄稍候，见完阴帅大人就该送这小子去第一殿照孽镜台了。”
“白兄说的哪话，你们去吧，老盖我就在这等你们！”盖九幽爽朗一笑对白小三说道。
旁边的黑老四也嘿嘿一笑道；“等忙完这阵，咱俩兄弟一定找你喝两盅。”
说完，黑老四也上上下下仔细细的弄了弄衣服，三人一行朝“牛帅府”大门走去......
...........
在一妆饰简洁的大厅内；一牛头人身的巨汉正半卧于精美的毛绒地毯上，手里拿了个缸大的葫芦仰头喝酒，一张牛脸喝的红霞飞舞，两只牛眼微微眯起，神态微醺。
正在这时，大厅外一身穿绿色衣衫，胸口印有一个大大的“士”字的鬼差领着三人步入了大厅向牛头巨汉告了一个诺后便转身离去。
正是向阳、白小三和黑老四三人，二人见到牛头巨汉便连忙俯身拜道：“小鬼白小三、黑老四带凡人向阳阴魂归来，见过阴帅大人。”说完，白小三伸手摸出一牛头令牌高高举了起来。
牛头巨汉正是与向阳有过一面之缘的十大阴帅之一——牛头阿旁！
牛头阿旁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，醉眼朦胧的看了看三人，单手点了点身前的精美地毯。
白老三秒懂，轻轻地把令牌放在了所指的地方，然后起身拉着黑老四便转身离去。
屋内便只剩下向阳和牛头阿旁。
牛头阿旁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酒。
向阳看着这位卧地喝酒的地府阴帅，心想；“虽然这个家伙现在卧着比我站着高，个头却是比当初见面时差远了。”
当初这位阴帅大人带给向阳的震撼可谓是无与伦比！现在身上也没穿寒光闪烁的甲胄了换成了一件华丽的青丝大袍。
“张真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与本帅相关的事？”牛头阿旁突然开口，好似不在意的问道。
向阳正在出神，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问话，先是愣了一下便十分肯定地回道：“没有！”
牛头阿旁一张已经喝得通红的牛脸终于侧转过来，轻轻瞟了向阳一眼便又转了回去，说道；“没有就好。”
说完便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。
向阳被整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“这牛头怪啥意思，咱们师徒在一起犯的着说你吗？还有这酒也太香了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，你好意思一个人在那喝啊？”
虽然向阳前世不善喝酒，可是爱喝酒，逢酒必喝，一喝就趴那种。
突然，牛头阿旁手一甩，一道乌光朝着向阳的面门打了过来。
向阳吓了一跳，正欲躲闪，可是那乌光又快又急向阳如何躲闪的了？
眼看就要打在脸上，向阳条件反射的眨了下眼。
眨眼之间，向阳都没看清那乌光到底为何物，乌光便消失不见了。
“什么情况？”向阳被惊出了一身毛毛汗，正欲发问......
牛头阿旁却改半卧为趟，背过身去淡淡的说了句：“你可以走了。”说完便打了个哈欠，没多时便打起了呼噜，其声大如雷！震的整个大厅都颤动了起来。
向阳不知道的是，刚刚朝他面门打过来的那道乌光，现在正静静地漂浮在向阳的灵台道宫之中......
“啪~啪~啪~”
一辆破旧的马车上，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车夫正挥舞着马鞭在道路上纵横驰骋。
在马车内，向阳正憨憨的发呆。
他不明白这位大佬大费周折的找自己难道就为了问自己一句话？
他开始仔仔细细的回忆起师尊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起来，最后发现还真是没有关于牛头阴帅的只言片语。
“还有刚刚的那道乌光到底是什么，怎么又突然不见了？那位可是十大阴帅之一的牛头，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，哪怕只是挥挥手。”向阳百思不得其解。
白小三和黑老四见向阳一路沉默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“吁~~”
“叮哐、叮哐、叮哐......”
随着盖九幽的一声“吁”，马车停了下来。
.........
“走吧，向小子。孽镜台上照一照，便知前世功过了。说不定还能留下来和咱们哥儿几个作个伴儿呢！”黑老四嘿嘿一笑催促向阳快进去。
向阳正在发呆。
“照心殿”
向阳的目光下移，大门两侧的圆石柱上刻着一副血红的对联：
上联是：孽镜台前断善恶可叹六道善类少
下联是：照心殿里判是非莫怪幽冥刑罚多
横批：自作自受
听见黑老四在叫自己，向阳扭了扭脖子，踢了踢腿。抬腿便踏上了通往殿门的台阶。
“第一考”来了！
三人刚刚踏进殿门，一个身穿绿色衣衫的青面鬼差便迎面走了过来，也不废话，张口就问：
“何道？”
“人间道。”
“凡还是修？”
“凡。”
“何族？”
“人族。”
“跟我来。”
青面鬼差和白小三一问一答合作非常愉快，问完便在前方带路。
进殿门的右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，走廊里人来人往，兽来兽往，人兽昆羽各有来往。
虽然种类众多数量众多，但却一点也不觉得拥挤。
在走廊的左边确是分列着一扇扇一眼望不到头的朱红大门，朱红大门时开时合，不时有各种种族进进出出。
向阳走在后面边走边看。
第一道门，门上上书：鬼道—小鬼—夜叉鬼
第二道门，门上上书：修罗道—阿修罗众—血修罗
第三道门，门上上书：妖道—畜牲—走兽
第四道门，门上上书：天人道—原始天人—娜迦
第五道门，门上上书：人间道—凡人—人族
到第五扇门的时候，青面鬼差终于不再前行对着门努了努嘴。
“那~就这。”然后掉头就往回走。
“什么态度！”向阳给了这位服务员一个差评。
“让你常年累月重复做这么简单无聊的事，你可能还不如他。”白小三淡淡道。
黑老四嘿嘿一笑道：“就人最简单，不像那几个，种族五花八门，找门都要找半天。”
白小三平静的看了一眼向阳，淡淡的说道：“进吧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~”
向阳望了望右边一眼见不到头的走廊，猛地一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......
“大！真的大！”
向阳一进门就发现里面是一个超大型的广场。
广场里全是人，都依次排着长龙，和向阳入幽冥界时情形一般。
每一条长龙前都筑有一个三尺高方台，方台上摆放着一块人高的镜子。旁边站着一个绿衣鬼差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向阳问道。
“排队呗，还能怎么办？”黑老四回道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道人曾对向阳说过，他属于比较中庸的范畴，投生人间道无疑。可是过奈河桥时向阳却过得非常的艰辛，白小三的一句“你上辈子造孽太多，该着！”
始终是向阳心里的一个疙瘩，拧在一起，怎么都解不开。
向阳回想自己前一世，总共也才二十来年，一直都是中规中矩，从来也不敢越雷池一步，何来作恶？难道是自己不经意间已经犯下了滔滔罪恶，只是自己身在其中当局者迷？
正在思虑间，一个公鸭嗓在向阳的耳中响起，“向阳阴魂，上孽镜台，别在那傻站着！”
向阳开始紧张起来。
就是在滔滔血河之上，一人孤悬铁索，被不计其数的铁狗疯咬，向阳也没有皱一下眉头，此时却开始害怕，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。
不是怕受到刑罚，而是怕自己不是好人，仅此而已！
向阳颤颤微微地，一步三顿地朝台前走去......
绿衣鬼差见此，猛地跳下台来一个健步冲向向阳一把抓住向阳就朝台上奔去，一边冷笑一边用那公鸭嗓喊道：“全身一片血红定是作恶多端！在奈河桥上吃尽了苦头吧？想必也看了此殿门口的对联，前世因，今时果。一切都是自作自受，现在害怕？晚了！”
一个呼吸都不到，向阳便被绿衣鬼差拉上了孽镜台然后使劲一推。
向阳还没反应过来，便踉踉跄跄的站在了镜子面前。
向阳的影子刚刚才出现在镜子里，整个镜面就突然黑了下去，然后镜面一闪之后便是一片血红，红的炫目，红的刺眼，没有一丝其他颜色。
绿衣鬼差连连冷笑：“果然是罪恶滔天的恶徒！”
就在绿衣鬼差冷笑不止之时，一片血红的镜面竟然再次一闪，上面出现了一个字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，然后惊呼道：“怎么可能？”
“善！”
镜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“善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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